手心溫熱，被他緊緊地牽著莫名心安。

他好像有些迫不及待地要向賓客宣布他們的好事，只是……

“你在這兒等著我，我去去就回。”顏宸默之前那陰沈沈臭氣熏天的臉色消失得無影無蹤，轉而一臉明媚興沖沖地跑向屋內。

冬日的夜風有些寒冷，原本被冰凍的心臟又開始了一陣猛烈地狂跳。渾身由內而外散著燥熱的氣息，將她的臉頰蒸得通紅。

輕緩優雅的音樂縈繞在相碰的酒杯之中，聽著一聲亢奮嘹亮的聲音從音響中傳出，劉芒站在母親身邊朝宅子門口望去。

只見顏宸默已換上了一件較為正式的禮服，脖頸間別著一朵黑色領結，燈光下西裝領口的緞面閃著點點銀灰色的光亮，一身黑色裝扮看著端莊優雅大氣。

看來今夜的突變顏宸默也並不知情，不然也不會特意去換了一身裝扮。

“各位來賓，各位叔伯。大家晚上好，”眾人的目光朝著容光煥發的顏宸默看去，“今晚是我哥的接風宴，我想趁這個機會向你們介紹一個人。”說著，他朝人群中穿著白色長裙，披著綠色披肩的女孩看去，“芒芒。”聲音平緩有磁性。

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同顏建雄站在一處的母女，一些賓客輕聲嘀咕著。公司裏有些人是認識劉芒的，自然也能想到顏宸默此舉是為了什麽。

“過來。”

此刻他的聲音像是魔力一般吸引著她，感覺到背後老媽推了推她，劉芒才回過神來緩緩走去。

酒杯的碰撞聲音與那些談笑聲漸漸平息，今晚的主角顏宸北亦被淹沒在人群中，而臺上那張一模一樣的臉此刻已成了焦點。頗有喧賓奪主的跡象。

白色的高跟鞋踏上臺階，搭在朝她伸來白皙纖細的手掌上，擡眸仰望此刻的顏宸默，她竟產生了錯覺。顏宸默竟是個紳士，比過顏宸北或是黎川。他的眸子深邃情深，眼眸裏泛著點點波瀾，就連平日裏看似欠扁的得意笑容此刻也變得勾人。他真是個妖孽！

站在臺上，她不敢看向下面的賓客。那些眼神盡是對她的打量與探索。

“我想向大家介紹一下我身邊的這位小姐，”顏宸默看了劉芒一眼，轉而看向站在顏宸北身旁的黎川，揚眉一笑，“我的女朋友，芒芒。”

叫她的名字時，他的聲音出奇的溫柔，像是本能一般。

臺下議論聲漸漸多了起來，無疑是在討論顏宸默看上的女孩是哪家公司的千金小姐，家世如何，諸如此類的問題。

只有不遠處的顏宸北與黎川二人一言不發，二人靜靜地看著他們。

“借著今晚的接風宴，我想向我身邊的女孩求婚。”戒指從他褲兜中取出，二點一克拉的鉆戒在燈光下閃閃發亮，看得劉芒有些眩暈。

一切來得太突然，她沒有一點準備。還是如此高調地單膝跪在眾人面前，這不是她理想中的求婚場景。她喜歡一個私人的空間，來一場只屬於他們二人的浪漫。

“芒芒，你願意嫁我嗎？”

“……”

現場一片寂靜，只有夜風打在枝杈上嗖嗖的聲響。

劉芒呆楞地看著跪在冰冷石階上的顏宸默 ，紅唇輕啟，默不作聲。

“芒芒。”程柔壓低了嗓音同劉芒招呼著。

劉芒像臺下看去，目光無意落在向他們走來的黎川身上。他的臉涮白，像是被打了一層白漆似的。

“芒芒，”柔和情深的聲音再次響起，“你願意嫁給我嗎？”

“嗯？”劉芒瞅著一臉真摯地仰視著她的顏宸默，垂在雙腿兩側的食指動了動，猶豫片刻，應道，“我願意。”

那聲音很輕，只有他能聽見。擡起的左手在一片掌聲中被婚戒套住。顏宸默這才起身，面上的笑容看著終於輕松了些。

“芒芒！”

人群中黎川急切的聲音響起，一個步子往前，卻被顏宸北拽住。他雙眉緊蹙，像是失去了最為珍貴的東西，半晌杵在那兒雙唇一張一合，牽強地扯出一抹笑容，無力道，“恭喜你。”

不知道為什麽，聽著黎川的聲音她竟覺得有些不自在了。尷尬，不安，歉疚……

紅唇揚起，只能給一抹苦澀的笑意作為答謝。她與黎川從無話不談到閉口不言只是短短一學期，更甚者是短短一個月。

他還是那個他，而她早已不是以前那個能同他笑嘻嘻的劉芒了。他們之間夾著顏宸默，夾著裴蕓。與這個青梅竹馬只能慢慢疏遠，除非裴蕓能接納顏家的兩個兒子，或是顏宸默放下對黎川的芥蒂。而這兩點目前來說根本不可能。

她曾想過拿黎川做條件答應顏宸默的求婚，可那太過殘忍。畢竟他是真心愛她，而她也在乎這兩兄弟。一個戀人，一個好友。她都不想失去。

“恭喜，恭喜。”一些賓客圍著顏建雄祝賀道。

“這麽快就有兒媳婦了，看來我們家老三也要加把勁了。”

附和的笑聲摻雜在叮叮當當的聲響中，悠揚縹緲的樂聲一陣響過一陣，直至賓客散去院子中只剩下這一家子人。

“媽！”那聲聽著自然毫無違和感的稱呼並不是出於她口。

劉芒站在老媽身邊詫異地看著向她們走來的顏宸默，有些意外。他還真是什麽都叫的出口。

只聽得程柔歡笑兩聲，像是占到了便宜似的嬉笑眉開地望著顏宸默。

“也不早了，我讓陳媽收拾了一下客房，就在這裏將就一晚吧。”顏宸默說。

“這……”程柔有些遲疑。她從未在別家留宿過，十多年來她省吃儉用交房租，哪怕是住破舊的宅子當初也不願意接受裴蕓的留宿。

“柔姨，就照宸默說的吧，”顏宸北熱絡地挽留說，“今晚小川也好不容易來一趟，不介意的話我們兄弟擠一間。”

“不行！”顏宸默雙眸中充滿敵意地瞪著站在顏宸北身旁的黎川，整個人拉高了警戒線，警備地註視著他的言行。

幾人之間充斥著尷尬的氛圍。

黎川看了眼充滿敵意的顏宸默一眼，薄唇輕喃，應聲道，“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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